昨天早上,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从富士康的楼上坠落,生死不明。短短5个月,接连发生了13起员工跳楼事件,仅5月就发生了7起,这不能不让人引发对富士康的质疑。就在距离富士康约180公里的佛山,这里正上演着另一幕工人和厂家的对立事件——罢工。
由于薪资太低,从5月7日起,本田在佛山的零部件公司持续罢工。恰好,这家零部件工厂是本田在华唯一一家汽车变速器组装厂,这导致本田在增城和黄埔两家整车组装厂全部停工。接下来,余下的两家整车厂也陷入了同样的命运。截至昨日下午,本田在华的所有生产线陷入停顿。
两起事件,这些被高科技光芒环绕的企业——富士康和本田究竟有何关联?这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虽然分属不同的行业,但本质上却没有任何的区别,这就是组装。不管是给别人组装还是自己组装,工人的作用就是螺丝钉,任务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这也就决定了工人的发展前景是有限的,创造价值的能力是有限的,当然收入也就是有限的。外资(暂且包括台资)入华办厂,不是为了做什么慈善事业,而是看中了这里廉价的资源和人力成本。
现在好了,富士康的组装生涯不断被跳楼事件放大,本田零部件组装工厂罢工导致其在华的所有四家整车厂全线停产。在组装遭遇更高成本的时候,“组装”本身也面临着危机。
以汽车为例,众所周知,构成汽车的最主要元素是钢铁。那么钢铁从何而来?您答对了,铁矿石。可是这个占据全球钢产量45.7%的全球最大生产国和消费国,虽然也有铁矿石储量,却处处受制于人(详见:中钢协拉开铁矿石大战汽车企业面临涨价危机)。除却国际政治的影响,我们来看整个产业链,国内钢铁企业既不掌握铁矿石的定价权,也不掌握高附加值的钢铁冶炼技术和设备制造技术,更不掌握终端的定价权。在生产之初,三井物业只能消化高品位铁矿石的设备就已经将钢企绑上了贼船。再加上宝钢等三井系的“自己人”,铁矿石谈判变成了情敌和情人的谈判。
因此每次谈判尚未开始,中小钢企便纷纷倒戈,投入“敌营”。与之相似的其他基础材料以及近乎全部的高附加值汽车产品也基本上被外资或所谓的合资所掌控,企业不能实现对整个成本链条的控制,其结果就是一家没有多少议价能力的组装厂。而原材料成本的与世界“接轨”,化国内廉价的资源于乌有。
但悲哀的事情不止于此,其他成本也在水涨船高,例如人力成本。招工难,用工荒似乎成了当今社会的缩影。即便薪水一涨再涨,但从事人力资源的朋友却总说员工的素质正急速下降。在全民娱乐、充满偏激和浮躁的气氛中,国人敦厚的品格正在丧失。新新人类不屑于父辈只求奉献不在乎索取的精神,他们更加的现实和充满小聪明同时也更加的脆弱和无纪律性,由此引发了诸多社会问题。这些社会问题又反过来考验企业制度的灵活性和适应能力。
另一方面,日益增长的苛捐杂税和名目众多的收费也让企业如履薄冰。这些费用支出每年都在增加,但汽车价格却年年下滑,怎么办?外资组装厂只好向更便宜的地方迁移。据不完全测算,在生产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如果把工厂搬迁到越南,然后组装生产成品后再运回国内,扣除关税和其他费用,其成本也会低于广州深圳的成本。外资原本就是为了生产更廉价的产品和占领市场份额而进来的,在效益好的时候他们以独资或者合资的名义抢占原本属于自主企业的出口份额和国内市场。在效益不好的时候,这些组装有理,组装光荣的外资们当然可以随时拍屁股走人,那么自主品牌呢?有谁替他们想过?(文/王概)